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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6年10月29日

【因與聿X特傳】逆旅行舟1

在前方的女鬼露出猙獰的笑容時,一直在他身後默默觀看的少年突然幾個踏步插入到他和女鬼中間。
「與我簽訂契約之物,請讓糾纏者見識妳的嚴厲。」
藍色的光從少年手上黑色的手環拉出,在他的掌心上凝成一把掌心雷。
銀色的、通體小巧。
少年抬手將槍口對準女鬼就要扣下扳機。
「欸、等等。」
虞因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阻止少年對一直糾纏自己的女鬼開槍,只是當他意識到時,他已抓住少年的手。
少年一愣,回頭直直盯入他的眼中。
然後,那雙一直混雜著冰冷和煩躁的墨瞳奇異地平靜下來,蕩出一抹如水的溫柔。
「想做什麼,就去做吧。」少年開口。
他解下一直戴在脖頸上的御守,一把塞入他的手中。
「必要時,我會保你一命。」
虞因一愣,接著拉開嘴角,露出一個毫無陰霾的笑容。

「謝謝你,這就夠了。」



章之一
這是一片幽暗的空間,四周的形體彷彿都由塗鴉般的筆觸,用銀筆畫在漆黑的幕上。仔細盯著漆黑的部分,便會產生要被空間吞噬的錯覺。
他感覺不到任何力流。
褚冥漾皺起眉,深刻地意識到自己恐怕被捲入不妙的空間。
「褚冥漾。」
他回頭,看見那人。
依舊是一頭銀色細髮,依舊是一雙蔚藍雙眼,重柳的青年站在銀色筆觸的中間,微蹙的眉帶上凝重。
「怎麼了?發生什麼事了嗎?」想了想,褚冥漾詢問重柳。
「切記,到平行世界後,切勿干涉命運的軌跡。」重柳只是這麼說。
褚冥漾正想追問,卻突然感到疲憊襲來,整個人的力量被抽取一空。他眼前一黑,向下軟倒的同時看見重柳的手臂上迸開傷口,白色的血液流淌出來。
然後,在向下墜落的過程中,他徹底失去意識。


他緩緩睜開雙眼。首先意識到的,是消毒水的氣味。
又進醫院了嗎?
意識這麼說,褚冥漾卻感到微妙的違和感。
在他的認知裡,距離上次「進醫院」似乎有段時間了。
他直瞪著天花板,又過了許久,突然感到腦中如同被人掀起遮蔽的帷幕,所有感官的資訊一瞬間衝入腦中。
太乾淨了。
不是指一般認知上的「髒汙」,而是四周的力流,微弱到幾乎感受不到。
他下意識摸上手腕,卻摸了個空。
米納斯不在!
褚冥漾坐起身,快速環顧四周,在看到床邊矮櫃上的黑色手環時才鬆了口氣。
這裡是醫院的病房,很普通的、原世界那種醫院的裝潢,而不是醫療班那種關人的病房。
房門突然被人拉開。
褚冥漾握緊手環,跟推門進來的人四目相對。
那人穿著普通的T恤和牛仔褲,外表看起來就像高中生模樣,卻散發出從血裡闖來的那種煞氣。而且,他身上有種奇怪的氣息,不像自身散發出的,比較像從親近之人身上沾染過來。
一種溫和、包容,卻帶有力量感的氣息。
那人看了褚冥漾一眼,就逕自走到床邊,在病床邊的椅子坐下。然後,他第一句話就是:「小子,出門怎麼不帶證件?」
「……欸?」
「你家住哪裡?要幫你聯絡家人嗎?」
「那、那個,你是?」
那人乾脆俐落地從口袋中掏出警證。褚冥漾瞪著那張在姓名欄寫著「虞夏」兩字的證件。
是警察杯杯欸。
等等,他什麼時候做了會讓警察來找他的事?……炸公園不算。
「虞警官,請問我為什麼會在醫院?」
「我揍完那群飆車的死小鬼回頭就看到你倒在路口。」虞夏抱著雙臂。
警察說這種話沒問題嗎?
「小子,不聯絡家人就把你當離家少年,要抓你去警局作筆錄喔!」
「等等我馬上聯絡家人!」
褚冥漾抓過矮桌上的後背包,掏出手機,卻發現手機屏幕一片漆黑,已經呈現關機狀態。按壓開機鍵後,屏幕亮起不到一秒,又隨著「啪」一聲整個暗掉。
「手機沒電了?要借你充電器嗎?」虞警官一邊唸著「現在的小孩真麻煩」一邊從腰包翻找東西。
褚冥漾正想答應,卻發現這支手機沒有充電的插口。
對欸,從來沒看過這支手機沒電關機。
他記得這支手機的電力來源是持有者和周遭環境的術力,不論上山下海深山老林都不會沒電。
可是,現在它沒電關機了。
難道--這附近的術力不足?
可是除了種族密地,地球上都不應該出現這種狀況啊!
他突然想起剛醒來時感受到的、四周微弱到幾乎無法察覺的力流。
難道--這裡不是原世界?
褚冥漾手中的手機「啪噠」一聲掉到床上。
他到底掉到什麼奇怪的地方了啊!

「小子,拿好。」虞警官從腰包中掏出充電器,一把塞到褚冥漾的手中。
「那個、我叫做褚冥漾。」褚冥漾決定先拯救自己的稱呼。在守世界遇到這麼多人後,他現在被一個原世界--好吧,至少是看起來沒什麼異能力之類的世界--的普通人類這麼叫,總有種不適應的感覺。
守世界的人要麼叫他的名字或綽號,要麼叫他妖師,再不然就是一些奇奇怪怪的稱呼,他倒是很久沒被叫成「小子」這種對小輩的稱呼了。
虞警官挑眉,上上下下打量著他,開口:「那麼,褚同學,你是蹺課了嗎?」
「欸?」褚冥漾有一瞬間沒聽懂對方在說些什麼。
然後,他陷入一種新的糾結之中。
這麼說來也算吧?畢竟是跟夏歲學長一起從學校跑出來的,課什麼的當然也不會去上了。可是這種情況也許叫做……逃學?時間這麼長的話應該不能用「蹺課」這個詞吧?
虞警官像是從他的表情研究出了什麼,直接開口打斷他的思緒:「褚同學,你是什麼學校?幾年幾班?我去幫你打個電話。然後我們再來好好研究你為什麼會在早、上、十、點出現在那、種、地、方。」
虞警官冷笑。褚冥漾感到對方的氣勢在一瞬間和學長同步了,下意識開口回答:「Atlantis高中二年C班。」
然後,褚冥漾的表情定格了。
……等等他這樣說出來好嗎?他現在回學校還會被人追殺啊啊啊啊啊啊!!!
還沒等他想好要怎麼補救這件事--誰知道這個世界會不會真的有聯絡到Atlantis學院的方法啊--虞警官就眉頭一皺:「你在國外唸書?」
褚冥漾眨了眨眼,點頭。
反正Atlantis學院在世界的夾縫嘛!那邊怎麼算都不在臺灣境內。
虞警官眉頭皺得更緊了。他繼續詢問:「那你的家人呢?現在在臺灣嗎?」
在呀,只是大概不在這個臺灣。
褚冥漾想了想,決定先打斷這個話題:「我覺得你大概聯絡不上他們。呃、醫生有說我怎麼了嗎?」
虞警官揉著自己的太陽穴,儘管臉色十分難看還是回答:「醫生說檢查起來沒什麼大礙,就是叫不醒,懷疑可能是嗜睡症。總之先住院觀察看看。」
「喔。」
虞警官的動作頓了一下,接著抬頭,直直盯入褚冥漾的眼中:「你在臺灣的期間住在哪裡?」
「呃……沒有?」褚冥漾有些遲疑。虞警官現在銳利的眼神實在讓他說不出謊話。
「那等你出院後……要不要來我家暫住?」
「咦?」




2016年10月11日

【新快】一日白鴿

工藤新一不相信有神啊鬼啊巫術啊詛咒啊之類的東西,在他的認知中,被冠以這些名詞的現象背後多半有機關存在。
--至少在今天以前,他還堅定地如此認為。

週末對工藤新一來說是可以放鬆的日子,在沒有案件或委託的情況下,他會拿起一本偵探小說,窩在自家書房的單人沙發上閱讀。
--就像此刻一樣。
讀到一半,工藤突然想喝杯咖啡。他隨手將小說放在身旁,手撐扶手就要站起。
一陣暈眩襲向他。
在摔回沙發的同時,工藤的視野驟然一暗;當眼前再度亮起--一張大臉出現在他面前。
工藤一驚。
他下意識後退一步,卻腳下一空,整個身子向下直落。
然後,他摔在一個柔軟的地方。
怎麼回事……
工藤想要站起,卻發現自己無法靈活地操控身體。
怎麼回事?!
那張巨大的、比他整個人還大的臉再度湊近,工藤縮了縮身子,才勉強辨清上頭的關切。
心情震盪下,工藤實在無法分清「那張臉」說了什麼,而在他瞄到身後的鏡子時,他的思維更是陷入空白。
鏡面裡的,是一隻白鴿。

工藤試著擺動右手。
鏡面內的白鴿搧動右翅。
工藤試著抬起左腳。
鏡面內的白鴿舉起左爪。
工藤歪頭。
白鴿歪頭。
……
--當一切不可能都被排除後,不管有多不可思議,剩下唯一可能的就是真相。
福爾摩斯的話不會錯。
所以……這……見鬼的!
難道他在重回一年小學生活後,還要該死的變成一隻白鴿?!

『小A、小A!』一道聲音從身後傳出。
工藤轉身,看見--另一隻白鴿。
……什麼情況?
像是感覺到工藤的錯愕,白鴿歪頭。
『小A,你沒事嗎?』那個聲音再度傳出。
工藤左右張望,不管怎麼看,這間房間內的活物都只有他和眼前這隻白鴿--噢,他看見一隻蚊子了--就連那張大臉的主人也不知所蹤。
所以,在說話的……是這隻白鴿?
『你在叫我?』儘管覺得這樣很蠢,工藤還是出口詢問。
『你在說什麼啊,小A。難道你感冒了嗎?像黑羽大人說的那樣。』白鴿回答。
等等、等等、等等。
眼前這隻白鴿,並沒有說話。
應該說,白鴿並沒有口吐人言。
工藤不知道該對自己能理解白鴿的「咕咕」作何看法,他只好壓下紛亂的思緒,提出白鴿話中令他不解的部分:『黑羽大人?』
白鴿歪頭。
工藤只好再詢問一次:『黑羽大人是誰?』
『小A你很奇怪欸!黑羽大人不就是主人嗎?每天都會餵我們,讓我們幫他變魔術。』
在讀出白鴿臉上的莫名其妙時,工藤已經不感到訝異了。
『你叫什麼名字?』
『小D。』
『那好,小D,飛一圈讓我看看。』
工藤決定處理目前最重要的事--他需要確認自己現在的狀態。

搧動幾下翅膀,工藤往工藤宅飛去。
也不知道是不是身體本身殘留有記憶,工藤在嘗試幾次後順利學會飛行,於是三兩句話打發走小D,拍拍翅膀前往工藤宅。
他需要確認自己目前的狀態。
飛行過大半個東京後,工藤穿過大開的窗戶,降落在自家書房的矮桌上。
平滑的桌面令工藤費了點心思固定住自己,當他抬頭,卻腳下一滑差點摔倒。
「工藤新一」正撐著沙發,試圖用扭曲的姿勢站起身。
這……雖然有預想過這樣的狀況,但這個姿勢實在是……還好今天家裡沒人。
收拾好紛亂的思緒後,工藤發問:『你是誰?』
他為自己脫口而出的「咕咕」表情一僵。
「工藤新一」動作一頓,乾脆坐回沙發上。他抬頭盯著工藤,好一會後,才用僵硬的語調開口:「我……小A……」
『是這隻鴿子嗎?』工藤用翅膀指向自己。
「對。你、是誰?」向是習慣了說話的方式,小A的語調逐漸流暢。
『工藤新一。』工藤不覺得對一隻鴿子有什麼好隱瞞的。
「工藤大人?」
工藤一愣。
『你知道我?』
「黑羽大人有介紹過。」
……看來,他有必要搞懂這個「黑羽大人」是什麼人了。

又和小A聊了一陣子,並教會對方使用微波爐等基本電器--這樣好歹不會把工藤自己的身體餓死--後,工藤拍拍翅膀飛回到他變成鴿子的地方--江古田黑羽宅。
從窗戶飛入宅內後,工藤懷著複雜的思緒,降落在黑羽快斗--剛剛那張大臉的主人--的肩膀上。
這就是他這個身體名義上的主人……?
工藤皺眉,上上下下打量黑羽。
年齡約十七、八歲,男的,右撇子。
總覺得這張臉在哪裡看過……
剛剛看到的小A倏然劃過腦中。
那是屬於「工藤新一」的臉。
不會吧……
濃濃的荒謬感向他襲來。
就他所知,長有這張臉的除了他自己和屋田誠人外,就只有--
怪盜基德。

「小A,你沒事了嗎?」
工藤一驚,趕緊對黑羽輕「咕」一聲。
「沒事就好。我正要去美術館,要跟我一起去嗎?」黑羽咧嘴一笑。
那是個適合在陽光下閃耀的,輕鬆、明快的笑容。
這樣的笑容,不可能是「他」吧?
工藤在鬆一口氣的同時,不忘對黑羽表示同意。
只是,這個想法很快就被他自己推翻。
「嘖嘖,這裡的保全依舊這麼爛。」黑羽邊說邊逗弄被他藏在懷中的白鴿。
工藤躲著黑羽的手,大翻白眼。
這一路走來十分鐘的路程,黑羽就指了十個監視器死角、挑了三個保安漏洞,還擬了一個潛入計畫。
從衣物的縫隙間瞄到一旁認真賞畫的民眾,工藤深深地嘆息。
這傢伙就不能好好參觀嗎?
而最令工藤感到鬱悶的是--他無法出面指出黑羽計畫中的漏洞。作為一名偵探,這實在令他心癢難耐。

好在這趟美術館之行並沒有持續多久。中午時,黑羽便離開美術館,進入一家簡餐店中。
簡餐店的布置十分雅致,就在工藤盤算起要帶蘭來這邊用餐時,黑羽的動作驚飛他大半思緒。
只見黑羽在點了一份套餐後,將菜單上的甜點全部加點了一輪。
腦中被驚愕填滿,工藤脫口而出:『你吃太多了。』
「機會難得嘛!」黑羽聳肩。
……他接話了?
工藤開始認真思考他正在作夢的可能性了。

黑羽貌似能夠聽懂工藤在說什麼,等工藤反應過來時,他已和黑羽交換了好幾句對話。
「再加一個巧克力聖代就好!」黑羽雙手合十。
『不行!吃那麼多會肚子痛!』工藤輕咕。
所以說,這種對話到底是怎麼回事啊?
「欸--!小A你太嚴厲了啦!」
『不行就是不行!』
「切。」黑羽撇頭。
工藤嘆息。
這個人真的是月色下大膽高傲的怪盜嗎?
他對此抱持著深深的懷疑。
不過,如果真的是基德的話--
『你……為什麼會偷盜呢?』工藤不由得輕聲詢問。
有著這樣陽光笑容的你,為什麼要用單眼鏡片偽裝自己?
「欸?晚餐青子會想辦法啦!」
工藤氣結。
他狠狠啄了黑羽一口,把自己縮成團生悶氣去了。

午餐工藤吃的是黑羽帶來的麵包,待離開簡餐店後,他飛到黑羽頭上,決定一整個下午都不挪窩了。
他跟著黑羽來到公園。
正午剛過,公園其實沒什麼人,看著黑羽給路過的每個小孩變魔術,工藤只覺得陣陣後悔。
待在頭頂這個位置,受到熱辣辣的太陽直射,實在是--
超、級、熱。
又撐了一段時間,工藤終於受不了了。他幾個跳躍撲到黑羽懷中,決定不再虧待自己。
黑羽一手接住工藤,另一手探入懷中取出鴨舌帽,戴上。
工藤瞬間覺得給人擋那麼久陽光的自己很蠢。

坐在噴水池旁一段時間後,黑羽突然瞇眼遠眺。工藤跟著向前方望去,鳥類良好的視力讓他瞬間看清來者的形貌。
是一名與蘭有七分相似的少女。
「小A,怎麼樣,是青子嗎?」黑羽問。
『青子是誰?』工藤反問。
「欸?為什麼認不出來?」
工藤沒有回答。他已經認知到黑羽不是聽得懂鴿子的語言,而是讀得懂他的情緒和肢體語言了。

少女向他們跑來。
「哟,青子。」
「快斗。」少女喘著氣,神色不安:「你知道白馬同學去哪裡了嗎?」
「白馬?」黑羽一愣,接著神色一凜:「發生什麼事了?」
少女皺起眉頭,勉強耐下性子解釋起事情的經過:「我今天早上本來和白馬同學約好,想向他打聽一些基德的事,可是白馬同學一直沒來,打手機也不通。後來我打電話去他家,結果他家裡的人--好像是管家吧--說他一大早就出門查案了。」
白馬?難道是白馬探?
姓白馬的人不少,工藤實在無法確定這點。他回想了一下曾見過幾次面的偵探的性格,發現如果是他,還真的有很大的可能出事。
--那位不是會輕易爽約的人物。
就在這時,黑羽也開始追問:「你和白馬約幾點見面?」
「十點。」
「管家婆婆有沒有說白馬幾點出門?」
「七點。」
「那他在查什麼案子?」
少女搖頭。
黑羽沉思一會。
「還有誰知道這件事嗎?」
「我有告訴爸爸。可是他說『時間到了就會自己回來吧』,所以……」少女神色為難。
「我知道了,這件事就交給我吧,青子妳回家等我消息。」
「可是……!」
「沒事沒事,我可是很--厲害的魔術師呢!」黑羽露出陽光般的笑容。
「白馬什麼的,一下子就給妳變出來啦!」
陽光般耀眼的笑容,工藤卻在其中--讀出了決意。

之後,工藤看著黑羽用不同人的聲音多方探聽,確認白馬正在調查的案件;他看著黑羽駭入警方的電腦,調出案件的詳細資料;他看著黑羽派出鴿子,對白馬可能的所在地詳加調查。
這樣啊……自己一通電話就能完成的事,他是用這種方式追上來的嗎?
然後,一隻鴿子帶回情報。
在港口旁的貨艙內,發現了白馬探的蹤跡。

港口旁的貨艙外,不知道多少年沒人清掃的窗框上,此時正排排露出五雙眼睛。
工藤露出半月眼,不知道該吐槽擺出匍匐姿勢的這群鴿子,還是混在其中也不顯違和的黑羽快斗。
不過看在這一人四鴿認真的表情上,工藤還是默默地把吐槽咽回肚內。
而還趴在窗外的黑羽快斗,此時正對窗內指指點點。
「嗯--敵人有五個還拿槍啊!嘖嘖,看來白馬這次栽得很慘。」
又將白馬從雜亂的髮型數落到沾滿灰塵的鞋子後,黑羽終於開始分配任務:「小B、小C、小E、小F,你們幫我警戒那五個人;小A,引導白馬離開貨艙;有狀況通知我。沒問題吧?」
四隻鴿子點頭。
「小A,怎麼了?」黑羽看向工藤。
工藤湊到隔壁的小B身邊:『要怎麼通知黑羽……大人?』
『有人舉槍是「咕」,拿出其他東西是「咕--」,被發現了就「咕咕」』。儘管疑惑,小B還是照實回答。
『要引導白馬走的路線呢?』
『我們會指示!』小C興奮地插話。
工藤偏頭想了想,最後向黑羽點頭。
「那麼--行動開始!」

這次行動中最危險的是作為誘餌的黑羽,而最關鍵的一環--是要趁機引導白馬的工藤。因此,當黑羽用乙醚冷不防放倒一人,並用怪盜服吸引走另外四人的注意力時,工藤毫不猶豫地飛到白馬身前。
『跟我走!』
話一出口,工藤便僵住了。
這個「咕--咕」白馬最好聽得懂啦!
他第一次感到作為小孩時說話不被大人相信已經很幸福了--作為白鴿根本連話都說不出口啊!
好在白馬不愧是有能力的高中生偵探,他在一愣後迅速將工藤和突然出現的基德聯繫在一起:「你是……基德的鴿子?」
什麼叫基德的鴿子啊!誰是那傢伙的!
不滿歸不滿,工藤還是點了頭。
用翅膀向前一揮示意白馬跟上,工藤向前飛了一段,卻發現白馬沒有跟在身後。
他皺眉,一個盤旋飛回白馬跟前。
白馬看著這樣的工藤,兩眼發直。
看著這樣的表情,工藤火氣更大。他一爪踹在白馬腿上,拖咬著白馬的褲腳向前。
拖不動。
工藤動作一僵。
他有些自暴自棄地鬆口,頓時不知道該拿白馬怎麼辦。
好在這時白馬開口了:「你是讓我……跟你走?」
對啦!
工藤重重地點頭。他瞪著白馬,直到確定對方邁出腳步後才再次起飛帶路。

帶著白馬在貨櫃間穿梭,工藤不時抬頭看看分散在貨艙窗框上的白鴿們。
白鴿們正盡職地一隻盯著一名歹徒,而第五名歹徒--一開始就被黑羽放倒了。
離他們最近的歹徒……是小F在盯的那個人嗎?看小F頭的角度,對方距離他和白馬大概只隔兩層貨櫃。
工藤帶著白馬繞開那人,一人一鳥往門口靠近。
門口原本守著兩人,在黑羽換上怪盜服放倒一人後,依舊有一人守在門口。
就在工藤盤算起要怎麼用白鴿的身體撂倒那人時,一聲尖嘯劃破空氣。
「咕!」
有人舉槍!
隨後,槍聲大作。

工藤緊蹙眉頭。
在守門的人前去察看的此時本應是帶白馬離開的最佳時機,他卻連伸展翅膀都感到困難。
那傢伙--正在面對槍林彈雨。
他挪不動自己的爪子。
說不定--他已經中彈了?
儘管理智正叫囂著「基德不是這麼簡單的人物」,工藤還是不可抑止地感到擔心。他將這份情感劃入這具身體殘存的範圍,卻又無法讓自己不產生懷疑。
在這一刻,誰的情感已經不重要了。
他不想讓那人一個人面對這些。

一陣搖晃後,工藤發現自己被白馬抱在懷中。白馬一張臉板得死緊,卻還是堅定地衝向門口。
「沒事的。」金髮的偵探這麼說。
「只要我們不在那裡,他要脫身、很容易。」
我才不會拖累他呢!
這麼想著,工藤卻說不出自己在場能怎麼幫他。

在被白馬抱著踏出艙門的同時,一陣暈眩襲向工藤。
在視野一暗又一亮後,映入眼中的,是工藤自家的客廳。
面前的電視螢幕依舊亮著,工藤看向自己的手,十根手指修長分明。
掛鐘的時針指在下午五點,茶几上散落微波食物的包裝。工藤看向電視螢幕,卻透過它,看見了怪盜張揚的笑容。

黑羽快斗養了二十六隻鴿子,從A到Z,一隻鴿子對應一個序號。
這一天,一位引起所有鴿子注意的人物出現在黑羽宅的門口。
「黑羽快斗。」關東的名偵探勾起自信的笑容。
「或許我不該說『初次見面』?」


~END~