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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5年9月28日

生病

夜半,銀月如鏡。
江戶川柯南躺在毛利偵探事務所內,面色潮紅。
他用棉被將自己團團捆住,粗重的呼吸伴隨濃濃鼻音,半闔的藍眸一片迷離。
蘭和大叔去……哪裡來著?好像是群馬吧……所有記憶都一片模糊,想不真切。
蘭出門前擔心的眼神倒是格外鮮明。自己那時是怎麼回答的?「小感冒而已」……?其實一早頭腦昏沉時他就有病重的預感,只是不捨她為自己擔憂掛懷,硬是將人送出門。
沒想到病會重成這樣。

還是再吃一顆退燒藥好了。
柯南張開眼,床邊立著的人影卻制止了他下床的動作。
好熟悉的長相,記得是叫……
「工藤新一?」
然後,像是才發現自己說了什麼,柯南瞪大眼,藍眸裡一片驚駭。
「看到我這麼驚訝?名偵探。」那人笑著說。
就如同魔咒一般,「名偵探」三個字瞬間拉回柯南的心神。他用軟綿綿的眼神撇了怪盜一眼,慢慢掙出棉被。
「等一下啦!就說你不能下床!」基德將柯南壓回棉被中。
「要做什麼?我幫你。」他手環胸,說道。
使喚怪盜完全不會讓柯南產生罪惡感。他仔細回想自己的目的,提出要求:「拿退燒藥……過來。」
「你聲音這麼沙啞,沒事嗎?」怪盜沒有馬上動作,反而皺起眉,面露擔憂。
「沒……咳、咳咳……」
基德趕緊衝上前幫柯南拍背。待咳嗽聲稍止,他鬆了口氣,轉身翻找起醫藥箱。
退燒藥就放在醫藥箱的角落,基德拿起藥片,又倒了杯水,才走回柯南身邊。
之後柯南吃藥、睡去;基德坐在床邊看護,一切都彷彿順理成章。
不應該是這樣的。
怪盜這麼想,卻找不到離去的理由。

看著人睡覺其實很無聊。
在基德無聊到將偵探的眉毛都數了兩遍後,他的視線掃過手機。
一道靈感劃過心頭。
就當幫你一個忙好了,名偵探。
這麼想著,怪盜卻露出惡作劇般的笑容。

隔天,因為擔憂柯南而早早趕回的蘭一推開門就聞到一股香味。
男孩依舊蜷縮在棉被堆中,一旁的矮桌上卻放著一碗熱粥。
「粥?誰煮的呢?」
桌上的手機響起收到簡訊的提示音,而後螢幕亮起,鎖屏畫面出現。
「哎呀!」蘭掩嘴。
畫面裡,一臉得意的高中生偵探對鏡頭露出笑臉,一旁是睡得正香的男孩。

⊙小劇場:
之後的某一天,當偵探發現鎖屏畫面時--
「等……!為什麼我要留著和基德的合照啊!」
「哎呀,這樣也不錯吧?」灰原喝著咖啡。
「下次毛利小姐再懷疑你就可以拿這張照片當證據了。」她挑眉。
「就算是這樣……可是,這是基德……和罪犯的合照……」偵探陷入深深的糾結。
最後,看在蘭的份上,他還是默默保留了這張照片。
至於這件事被基德知道後,又是另一個故事了。

2015年9月15日

蛛網

潘朵拉不存在這件事黑羽快斗許久前便知道了。
--長生不老?多麼可笑!
他卻為了這根本不存在的寶石獻出了他的天真。
--我想成為像爸爸那樣的人!
而當他漸漸將潘朵拉視為不可動搖的目標時,
--今天又不是嗎……
硬生生打醒他的,卻是最初始的慹念。

本以為是為父報仇的艱險,卻在其中諷刺地找到了對手、找到了友情、找到了勇氣和目標。
然後,在他漸漸享受起這樣的生活時,將他拖入深淵的--卻是自己的父親。
這本是一個巨大的局,環環相扣,如同棘手的蜘蛛網般。
他在其中活得開懷,卻一把捅破表面的平靜。
殘破的蛛網瞬間化為利刃,從他披上白衣開始,層層疊疊的線早已纏繞,而線的那一頭--卻握在已然逝去的那人手上。
那是他少數遺留的事物。
是他不忍破壞的結。
儘管從開始,便是他的--
斷頭臺。

如果這是你的願望,我會為你達成。
你給了我魔術,給了我撲克臉,給了我目標,我也會讓你取走--
生命。

這是代價,是遨翔天際的交換。
儘管曾不知情。

他喜歡夕陽,豔紅的光芒能掩去暴露的表情。
他喜歡夕陽,臨近的黑夜昭示著舞臺的開幕。
他討厭夕陽,迴盪的鐘聲倒數著生命的盡頭。
而他,任它響徹。

想做的事有哪些呢?他本不敢想起這些。每次的行動都牽扯進一大群人、每次的行動都讓青子傷心難耐。
他不會有好的結局。
他不能有好的結局。
而當結局臨近,他卻嚮往起過後的生活。
不能這樣。
因為它不會實現。

是不是道個別比較好?不,不行。
儘管魔女多半知情,儘管偵探隱有所感,儘管青子……
青子……
這本不應是他們的網。
更不應是他們的結。
該承擔的……

「黑羽。」
金髮的偵探站在河邊,背對的夕陽為他打上金色光圈。他一身裝扮隱沒入棕黑的陰影,唯有紅眸,明亮耀眼。
「我跟你去。」
簡單的四字在心湖蕩出漣漪,藍眸幾個波動,最終重歸寂靜。
「這不是你的責任。」
他終究開了口。
「只見過陽光的你--不會明白。」

這是無可避免的選擇。
承擔的人,一人足矣。

2015年9月4日

【江古田組】告白

「我喜歡你,請你跟我交往吧!」在櫻瓣紛飛的樹下,少女紅著臉大喊。
她緊閉雙眼,咬緊的下唇昭示著忐忑,遞出情書的雙手有絲顫抖。
櫻瓣在空中打著旋落下。
「那個……」
少女向後縮了下身子。她將情書按在胸前,水汪汪的雙眼配合曳動的雙馬尾,有如楚楚可憐的兔子一般。
「妳的心意我很高興,但是……」
「可以、可以不要馬上拒絕嗎?至少請考慮一天再做決定!」少女豁出去般大喊。
然後,她帶著通紅的面頰,用祈求的眼神看著對方。
「……我知道了,下午我再給你答覆。」

「快斗,怎麼辦?!」青子拉開教室拉門,一把撲到快斗桌前。
「怎麼了?想不到晚餐要煮什麼?」快斗一面在筆記本上寫著些什麼,一面漫不經心地回答。
「才不是!是、是是……告白……」
「你向人告白了?!對象是誰?」快斗猛然從筆記本中抬頭。
「不是啦!是、我、被、告、白、了!」青子大喊。
教室裡的所有同學都看向青子。
青子一愣,猛然意識到自己聲音過大。
她雙頰漲得通紅,在向四周的同學連連道歉後,抓起快斗的手就衝出教室。

「青子,妳說妳被告白了?被誰?高田學長?還是小川學弟?」樓梯間,快斗急切地問出口。
「都不是啦!是、是……是小日向學妹。」
等等,小日向……?
意料之外的答案讓快斗腦中一片空白。他用呆滯的語調出言確認:「……那個美術部的小日向?」
「對,那個開學日撞到我的小日向學妹。」青子倒是已經鎮定下來了。她點頭肯定快斗的話語。
過大的事實衝擊下,快斗下意識問出自己最在意的問題:「妳要答應嗎?」
青子的反應將快斗瞬間拉回現實。
她竟然猶、豫、了!

「白馬,幫我!」黑羽拉開教室拉門,一把撲到白馬桌前。
白馬一愣。
「黑羽,你剛剛是叫我……幫你?」
他不由得出口確認。
「對啦!就是叫你幫我。」黑羽抓起白馬的手腕,硬扯著他步出教室。

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?」樓梯間,白馬的表情嚴肅。
「青子被告白了。」黑羽回以一樣嚴肅的表情。
「……哈?」
「白馬你這是什麼表情!我很正常,頭腦清楚也沒有在耍你好不好!」
「……抱歉。」白馬抹了一把臉。他再抬頭時臉上的表情已恢復認真:「所以,你希望我幫你什麼忙?」
「白馬你應該比較瞭解女孩子吧?能告訴我青子到底在想什麼嗎?」
「……欸?不、等等,你是怎麼得出我比較瞭解女孩子這個結論的?」
「不是嗎?你身邊不是常常有女孩子圍繞?」
黑羽的話令白馬一陣沉默。在發現自己很難澄清這點後,他索性跳過這個話題:「你希望瞭解中森同學的什麼想法?」
「就是、青子在我問她要不要答應告白時竟然猶豫了!」
「這不就代表對對方有好感嗎?」
對白馬來說,這是不需要質疑的判斷--雖然他一直以為那位少女的心著落在面前的少年身上。
「可是,告白的人是女的啊!而且還是那個小日向!」黑羽的語調拔高。
白馬的表情空白了一瞬間。他喃喃自語:「沒想到日本已經開放到種程度了……我還以為只有英國這樣。」
黑羽將眼刀射向白馬。
「咳、你是說小日向學妹吧?那個『天邪鬼小日向』。」
「對,就是她!她在女生們面前楚楚可憐的樣子完全在青子的好球帶內啊!」
「可是她在男生面前不是挺趾高氣昂的?所以才被叫做『天邪鬼』--有男女兩種不同面相。」
「關於這點我問過惠子、湘美、千代、麻美子……」黑羽扳著手指開始數數:「--結果她們都說這個樣子才帥氣!到底哪裡帥氣了啊?明明看著就討厭!」
「……我記得,黑羽,你沒有那麼討厭她吧?」
「從她向青子告白的那一刻起就討厭了!」黑羽斬釘截鐵地說。
白馬無言以對。他揉著自己的太陽穴,深深地覺得自己跟黑羽來到樓梯間就是一個錯誤的決定。
然後,白馬用認真的語氣對黑羽開口:「黑羽,你直接去問中森同學吧!」
「--這、這這這……這種事情怎麼問得出口啦!」
黑羽一張臉漲得通紅。

「紅子!」
紅子停下腳步,回頭。
青子跑到她面前,撐著膝蓋喘氣。
「有事嗎?中森同學。」紅子轉身面向青子。
「那、那個,紅子妳知道什麼拒絕人的方法嗎?」
「拒絕人?」紅子重複道。她酒紅色的眸透出一絲疑惑:「直接拒絕不就好了?」
「有沒有委婉一點的?」
「委婉?為什麼?」
「--因為不希望對方傷心?」
「哼!」紅子冷笑。她一撥黑髮,神態高傲:「那種方法我不需要。」
「那就算了。」青子神態有些委靡。
「總之還是謝謝妳了,紅子。」
「等等。」紅子叫住正欲離開的青子:「妳要拒絕人的方法做什麼?」
「……大概就是--被告白了吧?」
「欸?」紅子一愣:「妳要拒絕黑羽的告白?!」
「--不是快斗啦!」青子大喊:「為什麼每個人都說是快斗啊!」
啊,臉紅了呢。
這麼想著,紅子卻沒有提醒青子的意思。

櫻瓣在夕陽映照下,有如碎散的焰火;雙馬尾的少女立於櫻樹下,雙頰火紅。
「小日向學妹。」
青子的面容被夕陽映出一片柔和。
「……學姐?」
「妳的心意我很高興,只是,我不能接受。」青子露出笑容,眸中一片歉意縈繞。
「……因為黑羽學長?」
「那是其中一個原因。」青子沒有否認。
她沉默一下後將手蓋到少女頭上,用力揉亂她的髮型。
「學、學姐?」少女雙手摀頭,表情錯愕。
青子笑了。
那是一個毫無陰霾的笑容,在夕陽映照下,無比耀眼。

「下次到我家來玩,如何?」
「……嗯!」
「對了,學姐,我能整整黑羽學長嗎?」
「……不要做過頭喔。」
「好--我會有分寸的!」

之後一週黑羽厄運纏身,那便是後話了。


~END~